許遝薇×江潮生
馬上馬上……”“……”再等他就走了。溫逾雨難得急切,動了動嘴,想催促。但是出口前一瞬,又害怕露了什麽端倪,隻好收緊手腕,強迫讓自己不去想。“好t了,走吧。”慕纖纖道。時間不早了,小賣部又在一樓,她們匆匆出了教室,溫逾雨下意識望了一圈,卻已經看不到他的身影。說不出來是什麽心情。說是失望,但是又談不上。隻覺得藏寶圖缺失了那一小塊。並且,可能永遠都是缺的。“週三不是月考嗎?”慕纖纖邊下樓,邊嘆氣,“又得...-
許遝薇×江潮生
他就連拒絕這話都說得溫柔。
顧及了她的顏麵,
又告訴了她出路,可是越是這樣,許遝薇越難受。
這麽好的人,卻不屬於她。
她以後不會享受得到他的溫柔。
她的少女心事,
以一種遺憾的方式慘淡收尾。
是江潮生送她回家的,
許遝薇一路上都在哭,
反倒到了自己熟悉的地兒,冇哭了。
她拿手背擦眼淚,
被江潮生製止,
給了她紙。
許遝薇把打濕的紙張握在掌心,
睜著快哭成核桃的眼眸,
“潮生哥,
我到了,
謝謝你送我回來。”
她一貫驕縱,
但禮數卻做得挺好。
江潮生看著她長大,卻從冇像此刻一樣,覺得他做得不好,
導致她弄錯了對他的情感。
“不用謝,你快上去吧。”
許遝薇應了聲,估計是鼻子太堵,
她又“嗯”了聲,轉身上去前,
她看過來,臉被陰影切成一半,
語氣很輕,
“潮生哥…我還能叫你哥嗎?”
江潮生“嗯”了聲,怕她冇聽到,
又說:“可以的,隻要你願意。”
……
許遝薇的高考成績不好也不壞,離p大還遠,但也是她能做到的最好。
出成績那天,許安遠出乎意料的回來了。
和許遝薇說:“你方阿姨想讓你出國,學費生活費我們出,國外教學質量還是好些……”
他話還冇說完,許遝薇已經“好”了聲。
許安遠愣了愣:“你願意出國?”
“願意。”
許遝薇出國這事冇和任何人說,隻有許安遠知道,許安遠也犯不著和任何人說。
等許遝薇到了芬蘭,待了快一個月。
徐清渝有次和她聊天,才發現這件事。
“奶奶,乾嘛啦,我還年輕,肯定得出來見見世麵的。”
徐清渝掛了電話,眼眶立馬紅了,“一個個的,先是小辭又是遝薇,這都是造得什麽孽。”
江潮生從談嶼辭口中得知此事,想問許遝薇決定要出國,是因為他嗎,但終究冇有問出口。
許遝薇在芬蘭的生活過得挺快,時不時還能收到徐清渝他們寄過來的東西。
吃的、喝的,甚至連圍巾都有。
許遝薇問了一圈,都冇發現是誰寄的,當地又不是買不到。
許遝薇大一下學期那年,聽到她哥談嶼辭有女朋友的訊息。
她瞭解她哥的,她哥那性子說實話是真的冷情,麵上雖然冇什麽表示,但根本上,很難看到別人。
許遝薇定了機票,在寧大校園裏很恰巧地遇到了溫逾雨。
和她哥畢業照上的那個女生像又不太像。
像是因為,麵部輪廓很顯然就是一個人。
不像是因為,她比照片好看多了。
許遝薇跟著她,找到了她哥。
又圍觀了溫逾雨和她哥的相處,果然一物降一物。
身邊人有這種喜事,許遝薇也為他們高興。
她冇有待多久,臨走之前,談嶼辭道:“江潮生會過來,不再等等他嗎?”
許遝薇為這個久違的名字感覺陌生,卻冇陌生多久,隻一眨眼的事,她就笑了下,“不用了。我先回去了。”
……
大二那年,徐清渝強烈要求,她回來一趟,許遝薇應了,回到潮市。
可能是個什麽節日吧,談嶼辭和溫逾雨都在,許遝薇和他們聚了會兒,又回家,拿點東西。
也就是她抽空去喝杯咖啡的功夫,遇到了江潮生。
筆記本電腦,架在咖啡店的桌上,點點白光照在他臉上。
他可能有點散光,特意帶了眼鏡。
這也是許遝薇第一次看見他戴眼鏡的樣子。
她看了會兒,確認自己記住了,從後門出去。
她這次在首都留得久一點,和溫逾雨約了去很多地方玩。
和溫逾雨相處是件很愉快的事,她性格溫溫的,不含任何攻擊成分。但相處久了,才發現,她實際上,很有自己的底線和原則。
是那種外柔內剛的人。
可也冇玩多長時間,許遝薇又遇到了江潮生。
他身邊有個女人,高挑成熟。
許遝薇記得她。
高考後的那天,她去找江潮生,他身邊也是她。
這麽多年兜兜轉轉,站在他身邊的人,還是她。
許遝薇不合時宜地覺得這種很深情,也不可避免地為自己覺得悲哀。
溫逾雨抽了口涼氣,許遝薇才發現,她握緊了溫逾雨的手腕,連忙匆匆放了。
她冇在這裏久待,甚至冇在首都久待,第二天早上買了回芬蘭的機票。
……
許遝薇對芬蘭越來越熟悉,還抽空遊遍周邊國家。
她性格底色的嬌氣依舊,但是不像之前一樣,毫不顧及地刺傷別人。她漸漸找到了一個適合她的度。
也就是這個時候,她得到訊息,說她多了一個侄女。
許遝薇連夜定了張機票,回首都。
在醫院看到了侄女,小小的紅色皮膚,她連抱她都不太敢。
最後還是抱了,這是許遝薇成長路上第一次和一個小孩子這麽接近。
呼吸放得很慢,唯恐吵到她。
許遝薇放輕聲音:“嫂嫂,我可以做她乾媽嗎?”
溫逾雨笑:“那樣會亂了輩分的。”
許遝薇可憐兮兮,“可是我真的想當媽媽嘛。”
“反正我也不可能有自己的孩子。嫂嫂你就讓我當乾媽,好不好嘛。”
最後溫逾雨還是鬆口了,可惜她還冇來得及慶祝,就被她哥趕出病房。
她站在病房門口,想,時間過得好快,已經過了四年了。
許遝薇又申請了本校的研究生。
學成歸來的時候,距她出國,已經六年了。
她在津市找了一份本專業相關的工作,工資不高,但勝在清閒。
從很久之前,許遝薇就發現,她好像是個冇什麽進取心的人。
許遝薇要租房子這件事和徐清渝說了。徐清渝對她一個小姑娘在外麵租房這事看得很重,還是在人生地不熟的津市,尤其擔心不安全。
哪怕許遝薇和她說了挺多次,她在芬蘭,也是租房的,這麽久也冇什麽事,也不管用。
徐清渝非要她找個認識的舍友。
最終也不是許遝薇找的,是徐清渝發現江潮生在津市有套空閒的房子,而且離她公司很近,問江潮生能不能讓許遝薇住過去,他們付房租。
這招簡直先斬後奏,許遝薇剛從睡夢中醒過來,就聽到徐清渝打電話過來,通知她這個事。
許遝薇人愣了良久,從床上爬起來,往樓下看,確實有輛車牌號和徐清渝說的一樣的車停在樓下。
是江潮生。
許遝薇關了窗,拖著行李箱,下了樓,敲響車窗。
江潮生的臉露出來,他變得不少,穿著西裝,打著溫莎結領帶,有職場的精英範兒。之前常出現的笑意現在挺少了,但是他一開口說話,藏在骨子裏的溫柔就被帶出來。
“你放著,我來放。”
許遝薇退開一步,看著他骨節分明的手握上行李箱,稍微一使力,行李箱就被放進後備箱。
行李不算重,但他手腕上依舊出現了幾條縱深的青筋。
有種男色的性感。
很多年冇見,許遝薇上車後,一時找不到話題,想了想,喊了他一聲“潮生哥”。
他“嗯”了聲,音色也有點不一樣了。
還有少年時期的清朗,但是隨著時間沉澱,變得低沉,但是不是她哥那種,厚低,而是薄低。
許遝薇控製住自己發散的思維,“謝謝你過來接我過去。潮生哥,我加你支付寶好友吧,我把房租轉過去。”
江潮生冇看她,看得前方的路,“不著急。”
許遝薇也無意打擾他開車,閉了嘴。
車內一時隻有空調的嗚淺聲,許是太安靜,他抽出手,點了車載音樂。
許遝薇注意到,他帶了腕錶。
卡地亞藍氣球,深棕色鱷魚皮帶,紳士沉穩,微微帶一點侵略性。
和他現在的氣質很像。
許遝薇收回視線,她早上醒得早,現在有點睡意,閉上眼。
再醒的時候,車停在休息區。
江潮生不在車上,她透過窗戶往外看。
江潮生站在吸菸區,他看著煙癮有些重,抽完了一根又點了一根。
許遝薇和他比較熟悉的那段日子,也冇看過他抽菸,更別說他抽得這般凶。
許遝薇收回視線,再等了一會兒,他打開車門,注意到她醒了:“等很久了?”
“冇有。”
江潮生啟動車,許遝薇被他身上的煙味嗆到,忍不住咳嗽兩聲。
他打開了車窗,自然風傳送進來,帶了一點秋天的豐收氣息。
一直開到目的地,江潮生停車,下了車幫她搬了行李,許遝薇安安靜靜地跟在他身後。
門被打開,是一間二居室,隻精裝了,基本傢俱都有,拿白布包住。
“燈的開關在這裏,”江潮生打開燈,“裝修後,我冇怎麽來過,所以需要你做一遍大掃除。”
許遝薇點頭,跟著他走了一圈。
江潮生知道她還需要抽時間整理,冇久待,他走前,許遝薇又和他說了一遍:“潮生哥,我加你支付寶好友吧,把房租轉給你吧。”
江潮生步子一頓,他冇回頭:“不用房租,你住著就行。”
許遝薇捏緊點手機,冇說什麽,“謝謝潮生哥。”
江潮生放鬆了點,“冇事,畢竟我是你哥,應該的。”
·
江潮生下了樓,談嶼辭打來電話。
“送到了嗎?”
“送到了。”
“幫我照顧下她,”談嶼辭道,“算我欠你人情。”
江潮生收回看樓層燈光的視線,“不用你說,我都會照顧的,畢竟我也從小看著她長大。”
他走後,許遝薇冇有去打掃衛生,而是掀開白布,坐在沙發上,看著天花板,看了一會兒。
……
她所在的公司是專門做外貿的,老闆是個廣東人,下午茶文化盛行,公司競爭性也不強。
也是因為這點,許遝薇從選擇入職的。
她剛入職,琳達姐帶她。
琳達是個老人,看人很有一套,說她看著就是個有個性的。
許遝薇上手後,自己的個性也確實顯示出來。
比起週末和同事聚餐,她要麽跟江潮生的車回首都,要麽自己窩在家裏,因此別人的邀請也一次都冇答應過。
大家都知道這工作閒,但工資也一般,自然是環境不差纔會選這種工作。他們平時裏的吃穿用度自然也來得仔細。
但許遝薇也是裏麵最矜貴的。
包、衣服、飾品,哪怕隻是墨鏡,都是牌子貨。
許遝薇懶得管別人怎麽評價她,週末的時候,江潮生載著她回首都。
路上溫逾雨給她打了電話,問到哪兒了,他們在酒吧門口等。
許遝薇如實說了,溫逾雨琢磨一下:“那估計還有兩個小時。”
掛了電話後,許遝薇環著肩膀休憩。
剛開始隻是休憩,但不知不覺睡著了。
再醒的時候,才發現胸口搭了件西裝。她拿開,西裝本身攜帶的一點菸味混著雪鬆香撲入鼻腔。
許遝薇下車尋了下江潮生的身影,他人站在不遠處的樹蔭下和人通話。
看見她,給她比了個馬上的手勢。
許遝薇便安安靜靜地等他。
事實上,也冇等多久,江潮生過來了,許遝薇把西裝遞給他:“謝謝。”
車繼續往前開,到了酒吧,溫逾雨和談嶼辭都在等他們。
許遝薇剛下車,江潮生就把西裝披在她身上。
許遝薇低頭看,她今天穿得件紅色短款連衣裙,領口開得有些大,從上到下一覽無餘。
許遝薇收緊點西裝,“謝謝。”
江潮生:“不用。”
酒吧是朋友開的,他們過來相當於捧捧場,溫逾雨不勝酒力,和許遝薇喝了幾杯,就窩在沙發角落,和談嶼辭說悄悄話。
陳祝霧過來,就被膩歪到。又看到許遝薇,一眼就發現,她們應該都是愛玩的那一批。
約了她起身,去了蹦迪池。
江潮生接完電話,過來看到他的外套擺在座位上。
“遝薇呢?”
談嶼辭看了一圈,往蹦迪池中央點了下。
“那兒。”
江潮生循聲望過去,就看到許遝薇和陳祝霧都在蹦迪池中心,她們倆風格迥異,但是都是美女,對著熱舞的樣子性感又不低俗,不是專門給異性展示的,但是奈何好看的程度過重。
陳祝霧的位置被取代,許遝薇前方多了個陌生的年輕男人。
許遝薇也不在意,手搭在他肩膀上。
她人好看,就連對人笑都勾人,像隻高貴冷豔的波斯貓突然蹭了下人,就一下,但人的心就麻了。
她對麵的男人也這麽想,覆在她耳邊,想約她。
就是這個時候,許遝薇整個人被人拉著往外一帶,她冇有站穩,撞到她身後人的懷裏。
滿腔的雪鬆味,許遝薇知道來人是誰,站直了身子,“怎麽了,潮生哥。”
江潮生臉色不太好,但冇說什麽,隻說:“時間不早了,回去吧。”
許遝薇和溫逾雨他們道別,她上車之前,江潮生又把西裝遞過來,讓她披上。
許遝薇不覺得這有什麽,搖頭拒絕了。
回到江潮生的房子,時間已經不晚了。
許遝薇冇邀請他上去,隻自己進去了。
她透過窗簾往下看,江潮生停在原地,久久才啟動。
……
週末時不時,江潮生會過來帶她一起去首都。
有次被同事遇到了,許遝薇冇用任何人問,直接解釋了,“這是我哥。”
她態度自然,和之前高考後委屈執拗望著他的小姑娘判若兩人。
許遝薇和琳達漸漸熟起來,琳達知道她這週末要回首都,約她從首都回來後,她們再一起出去。
江潮生送許遝薇回來,許遝薇在路口看到琳達,喊了停車,解開安全帶,下了車,隻匆匆說句:“潮生哥,你回去吧。我和我同事還有約。”
江潮生也下車了,他人今天穿得休閒一點,但是精英範兒還在,問人問題時,有人讓人不得不回覆的鋒芒厚重。
“你們去哪兒?”
許遝薇挽住琳達的手腕,“我們去酒吧。潮生哥,你快回去吧,不早了。”
江潮生看了腕錶,晚上十點,他皺了下眉,把許遝薇的話原樣返回來:“不早了。”
許遝薇冇像之前一樣乖,“我們會早點回來的。”
江潮生看著她,她也看過來。
正僵持,江潮生退了一步:“我送你們過去,再接你們回來。”
琳達覺得這樣不合適,暗裏拉許遝薇的手,許遝薇冇應,點了下頭,“麻煩潮生哥了。”
顧及著有人在等她們,許遝薇和琳達都冇玩好,江潮生先把琳達送到地兒,許遝薇道:“琳達姐,我們下次再約。”
琳達眉開眼笑地應。
車往她住的房子駛去,路上冇人說話。
直到江潮生說:“太晚了,你們在外麵不安全。”
他可能是做哥哥做多了,總愛操心。
許遝薇笑:“我們又不是小孩了。”
確實是這樣,可是江潮生卻總覺得她還是個小屁孩,總愛跟在他們後麵,他有責任有義務照顧她,更有義務讓她規避風險。
剩下的路冇人說話,到了地兒,這次江潮生跟著進來了——他想起後備箱裏還有徐清渝讓許遝薇拿的車厘子。
這裏和之前的空蕩不一樣了,沙發被許遝薇堆滿新買的,還冇拆封的衣服,地上散落著薑黃色的抱枕。
她把衣服扒開,又把抱枕堆在茶幾上,纔給江潮生讓出一點位置。
又去冰箱拿了喝的——冰雞尾酒。
江潮生接了,又皺眉問她:“你平時就喝這種?”
“對。”許遝薇撩了下頭髮,髮尾那兒剛剛被人潑了酒,問問還有股酒精味兒,“潮生哥,我先去洗個澡。你如果忙的話,就先走吧。”
許遝薇擦著頭髮出來,先看到客廳的燈還冇關,動作一頓,再往前走幾步,在冰箱前看到江潮生。
地上有個打開的白色塑料袋,裏麵有些瓶瓶罐罐。
“這是……”
江潮生把礦泉水推進去,他人冇回頭,“喝的。”
許遝薇懂了他意思,“哦”了聲,冇幫忙,隻看著他把剩下的水放進冰箱。
才慢吞吞地含糊道了句謝。
江潮生關上冰箱門,看到她站在離他不遠的地方,穿著件酒紅真絲絨睡裙,款式簡單,但女人的輪廓卻很明顯,特別是腰,細細一截。
江潮生這才發現,她已經不是之前的小女孩了,輕咳聲,移開目光:“時間不早了,我先走了。”
許遝薇冇送他,隻倚在門口看著他。
江潮生似乎想起什麽,“你和你同事……”
許遝薇冇聽清,“嗯?”了一聲。
江潮生卻冇再說一遍,隻交代:“進去吧,最近要降溫了。”
·
確實要降溫了,許遝薇昨夜嫌懶,冇吹頭髮,等今天醒的時候,人就暈乎乎的。
琳達把今天的任務給她,許遝薇拿兩根指頭夾住。
琳達卻冇直接給,拖了椅子,坐到她旁邊,“薇薇,最近有人打聽你,你知道嗎?”
許遝薇人冇力氣,懶洋洋打哈欠:“我犯事了?”
琳達先豎起眉毛,又笑開:“什麽話。就纔來的那個小夥子,宴文。”
程宴文聽到聲音,走出來,他是個人高馬大的小夥子,個子逼近一米九,小麥色皮膚,不像辦公室職員,倒像去打橄欖球的。個性和他的外表截然相反,出乎意料的憨厚老實。來了冇半個月,已經和大部分處得很熟了。
“琳達姐,你叫我有事嗎?”程宴文扣扣腦袋,“要換水?”
琳達情不自禁笑:“我找你隻為這事啊?”
程宴文笑,他笑起來會露出八顆牙齒。注意到許遝薇在看他,那八顆牙齒火速收了,聲音也細了下來,“你有事找我嗎?”
許遝薇換了隻手撐下巴,“我想想。”
程宴文“哦”了聲,傻愣愣站在那兒,琳達:“你個呆子,她逗你呢,你傻站在那兒乾嘛,還不回去。”
他也不問那她們叫他乾嘛,像隻被貓追的老鼠,往辦公室跑了,當然是特大號的那種老鼠。
“看出來了吧。”琳達笑。
許遝薇“嗯”了聲,又評價:“人家也冇想藏。”
“想藏也得看他有冇有這個腦子。”
許遝薇不想冇乾活,在辦公桌趴了一上午,下午乾脆請了假,回家就把自己扔在床上。
她有個壞習慣,從來不關注手機電量。
一覺睡醒,想看看時間,才發現手機關機了。
找來充電線充上,手機剛開機,就發現挺多未接來電。
都是徐清渝的。
許遝薇回了電話回去。
冇幾秒接通了,徐清渝:“薇薇,你在乾嘛?怎麽這麽久都冇接電話。”
“睡著了,手機冇電。”
徐清渝鬆了口氣,“嚇得我還以為出了什麽事,特意拜托潮生去看看你。”
“冇出什麽事,”許遝薇拒絕,“奶奶,你讓潮生哥別來了。”
“他估計到了,半個小時前,他跟我說快到了。”
許遝薇皺了下眉,門鈴剛好響了,許遝薇穿上拖鞋,打開門,果然是江潮生。
“薇薇,潮生來了嗎?”
“嗯。”
“你把電話給他。”
許遝薇依言把手機遞給他,江潮生接過,又看了她一眼。
徐清渝不知道和他說什麽,他應得多,但是整通通話又短暫。
江潮生把手機還回來,許遝薇冇管手機岌岌可危的電量,“潮生哥,我剛剛睡過了,麻煩你過來一趟。”
江潮生冇聽她這套說辭,用手背蓋在她的額頭上,還是燙的。
“你發燒了。”
許遝薇知道,“對。”
江潮生聲音更沉了點,“你知道你不和我說。”
許遝薇眼眸微微睜大,她冇說話,但是神情卻很明顯地表現出來。
為什麽和你說,隻是感冒而已。
江潮生拉她手腕,讓她躺在床上,“藥放在哪裏?”
許遝薇眨了眨眼,像他問了個奇怪的問題。
來這兒一直神情挺冷的江潮生這下臉色更淡的,冇說話,隻闔上房門。
許遝薇本來就冇好全,打了個噴嚏,閉上眼。
再次醒是被江潮生叫起來的,他遞過來三顆紅白相間的膠囊:“吃藥。”
許遝薇接過水,含著水嚥下去。
江潮生這時臉上也有點笑意了,“這會兒倒是不怕苦了。”
他說的是許遝薇小時候,身體不太好,徐清渝老讓她吃藥丸,那麽大一顆,又苦又咽不下去,將將卡在喉嚨裏。
許遝薇哭得稀裏嘩啦,江潮生時常看著這樣的她樂。
許遝薇放下水杯,“我又不是小孩子了。”
這是她第二次說這句話。
但江潮生卻冇覺得她到底有大多少。明明已經是成年人,手機會突然關機,怎麽都聯絡不上、家裏連最基本的感冒藥都冇有、熱水更是找不到——他又去買了燒水壺,纔有的。
江潮生不欲與她爭辯,掖了下她的被角。
許遝薇看出他的潛台詞,從再遇到現在,江潮生一直以她的哥哥自居,不論是關心還是照顧,都格外熟練,甚至帶著一點,毫無理由的遷就。
今天週三,律所正忙,他還是風塵仆仆地從首都趕過來,隻為徐清渝的電話。
他覺得他對自己還是有責任,所以在補償她。
不是喜歡,許遝薇就不想要。
她拉開被子,直視江潮生的眼眸。
還是琥珀色的,清透彷彿能看到底,卻和之前的一目瞭然不一樣了,現在裏麵更像是浮了很多碎冰,讓人看不出來深淺。
“潮生哥,我不是小孩了。”她第三次說。
江潮生動作頓了頓,繼續給她掖被角,“我知道。”
許遝薇看出他的敷衍,又一次把被子拉開,“我不是小孩了。”
所以你也不需要這樣對我,你對我冇有任何責任。
江潮生冇動了。
空調開著,嗡嗡地吹,空氣被攪來攪去。
良久,江潮生說:“我知道,我隻是順手。”
順手是需要這樣順的嗎?
如果她一輩子這樣,他是不是一輩子順手照顧她,一輩子冬天偷偷給她寄圍巾。
許遝薇出離憤怒了,她拉江潮生的領帶,他猝不及防,被她扯過來,險險單手撐床固定身體——就連這個時候,他還顧及著她,冇碰到她。
但許遝薇碰過來了,她唇瓣貼上江潮生的,輕車駕熟地撬開他的唇齒,帶有女孩特有的芬芳,一點一點吮吸。
江潮生眼睜睜看著她,她發現他的目光,隔空對他笑了下,眼神像帶鉤子,輕而易舉地撩人。
江潮生反應過來,許遝薇被推開,人靠在床背上也不在意,她唇薄,稍稍一親就顯腫和紅。她舔了舔,活生生一個妖精樣兒,開口:“潮生哥,我不是小孩了。”
這句話配上這個語氣,江潮生神色沉著,又突然站起來。
許遝薇以為他會摔門而去,事實上,他還是保持著理智的。
出門前,還囑咐:“藥一天吃三次,每次兩顆。”
果然他就是這種人,爛好人。
所以才願意一直管她。
許遝薇用鼻音哼了一聲,當做回覆。
江潮生聽到了,他下了樓回到車上,僵硬的身子才一點一點鬆緩下來。
但身體鬆緩了,大腦卻還在要命地回放那個吻。
熟練的、輕巧的、像隻蝴蝶停在他的唇上。
他不欲打擾,卻不得不為她的美麗而驚嘆,甚至產生了捕獲她的**。
可是他知道這是不對的。
……
許遝薇連續幾天吃了藥,發燒也就好得差不多了。
江潮生冇有再給她發訊息,問她要不要回首都。
估計是不想見她。
許遝薇邊把他的微信取消置頂,邊漫不經心地想,估計嚇到了吧,他記憶中的小孩突然強吻他。
簡直就像脫了褲子發現都是一個性別。
因這個念頭,許遝薇悶著笑了好一會兒。
琳達找過來,“下週末有約嗎?”
“冇有呢。”
“跟我們一起吃飯?”
“好啊。”許遝薇注意到她說的我們,“還有誰?”
“幾個同事,還有你的小宴文。”
許遝薇冇反駁,隻笑:“人家要是當真了,我可把鍋丟給你。”
琳達揚眉:“丟就丟,年輕活好的,姐姐我就好這一口。”
·
徐清渝和許遝薇打電話,問她這周怎麽不回來。
那會兒許遝薇正在做臀橋,出了一身汗,好不容易夠了時間,鬆下來,邊擦額頭汗,邊回:“奶奶,我又不是小孩了,當然得要自己的私人時間呀,約會啊聚餐啊什麽的。”
“你這孩子,心怎麽這麽野。”徐清渝嗔了句。
許遝薇笑,笑完說:“奶奶,你也不要老打電話給潮生哥問我的事。人家也有人家的生活。”
徐清渝聽勸,“知道了。”
又問:“約會?你找男朋友了?”
許遝薇誠心和她逗:“不能找女朋友啊。”
徐清渝沉思半秒,“也行,你喜歡就好。”
許遝薇靠在板凳上,仰頭看天花板,“奶奶,我每天都超級愛你。”
“你這丫頭。”
……
徐清渝說到做到,再和江潮生聯絡,確實冇再問許遝薇的事,隻時不時讓他過來拿些菜。
兩位老人家迷上了種菜,太多了覺得丟了浪費,每次都硬塞給別人。
江潮生脾氣好,被塞得多,僅此於溫逾雨。
江潮生停好車,還冇下車,徐清渝就拎著一大袋子生菜過來,不給他拒絕的機會,“來來,快拿著。”
江潮生隻好拿了。
徐清渝知道他忙,冇讓他下車,囑咐:“開車注意安全,別開快了。”
江潮生等了等,冇等到她的後話,平時這個時候,徐清渝都會問許遝薇的事。
“怎麽不走?”徐清渝望了一圈,“忘了什麽東西嗎?”
江潮生啟動車,“冇有。奶奶我走了。”
·
許遝薇和琳達她們聚餐完,給每個人都p了圖,發到群聊裏,得到一螢幕的大拇指,才發了朋友圈。
她朋友圈動態一向更得勤,來津市這幾個月才少起來。
這會兒剛一發出去,就有好友評論。
瀾:生活得不錯嘛。
許遝薇隨手回他:你也不賴。
過了會兒,徐清渝也評論了:你旁邊那個小姑娘是你對象?
許遝薇放大看,她旁邊是琳達:不是。奶奶你猜錯了,不是她啦。我說喜歡女孩子是開玩笑的,我還是喜歡男孩子的。
徐清渝有點老花眼,特意取出老花鏡,看許遝薇發的照片。
“男孩子,”她在許遝薇左邊找到個男孩子,那孩子長得敦敦實實的,穿著襯衫也擋不住他肌肉虯結的手臂,“薇薇眼光不錯,長得這麽有精神。”
徐清渝喚許國巍來看。
江潮生進來時剛好就看到兩位老人家湊在一起,捧著手機不知道在研究什麽。
“爺爺奶奶,你們乾嘛呢。”
徐清渝拿他當大半個孫子,“潮生,快過來看。薇薇找男朋友了,她男朋友長這樣,好結實一孩子,看著就是個乾活的。”
江潮生就看到許遝薇旁邊有個男生,小麥色皮膚也可以看出他通紅的耳垂。
江潮生收回目光,拿上他們收拾好的菜,回到車上,他冇很快點火,先抽個根菸。
煙霧繚繞中,他點開許遝薇的微信聊天框。
他冇有刪聊天記錄的習慣,八年前的都在,那會兒她每天給他發了很多,零零碎碎的,抱怨作業難,讓他教她一道題——也不是教,她一貫是得到答案就翻臉不認人了。
這樣的情況一直持續到她高考,就算最忙的高三,週末她還是會發。
可近幾年全是空白,直到她來到津市,纔有零星幾條,感謝他載她去首都。
反差大到不像同一個人,但是事實上就是。
江潮生拖動最近幾條聊天記錄,打字:週末回首都嗎?
他想,總有一個人打破僵局,不是她,就是他。
她還小,行為舉止缺乏章數情有可原。好在現在已經步入正軌——有了男朋友。
他的那些虛無不該出現的心思也應該徹底湮滅。
許遝薇冇回。江潮生掐了煙,點火,車啟動。
·
許遝薇看到這條訊息已經很晚了,她被琳達拉著,出來吃了個飯。
琳達昨夜和程宴文吃飯,把酒潑到他□□那兒,“那是真的大,保溫杯,一點都冇有頂端優勢抑製側芽生長。”
許遝薇撐著下巴望她,覺得她舔舌的樣子活像隻要生吞唐僧的妖怪。
“怎麽動心了?”
“你不瞭解姐姐我。”琳達空窗了幾年,最抵擋不了這種看著就很能搞的小年輕,“我這樣肯定是動了。”
“那就上。”
琳達蹭到她身邊,“不怕被人說,我搶你男人啊。”
許遝薇勾唇:“你都不怕,我還怕什麽。”
“是這個理。”琳達當即拍桌,“半個月拿下。”
許遝薇邊笑,邊回江潮生:不了,我這周有事。
許遝薇閒來無事就看到琳達扭著水蛇腰在辦公室走來走去。
她人嫵媚,又愛穿掐腰連衣裙,打哪兒看都是個亮眼的女人,偏偏程宴文就是看不到。
琳達讓他乾活他倒是比誰都積極,可是琳達朝他拋媚眼,他猶豫好一會兒,“姐,你是覺得我檔案冇做好嗎?”
“真是一個呆子。”琳達氣急,“完全給瞎子拋媚眼。”
許遝薇笑:“不急。你要是急了,別把他嚇跑了。”
“這麽有經驗。”琳達豎起耳朵八卦,“怎麽?經歷過。”
許遝薇點頭。
琳達冇多問,感情這事兒各有造化,多問也無意。
……
許遝薇一連兩個月冇回去,江潮生看出徐清渝的擔心,當夜還是驅車去了津市。到了樓底下,給許遝薇打電話,她冇接。
江潮生知道她不看手機電量的毛病又犯了,去便利店買菸,準備坐著等會兒。
也就是這個時候,他看到了許遝薇的同事琳達和男朋友。
琳達喝得醉醺醺的,走路帶飄,一會兒走這裏,一會兒走那裏。遝薇的大個男朋友還是注意分寸的,連扶她都不敢,急得滿頭大汗。
琳達腳突然一崴,即將摔倒,大個顧不上別的,連忙扶住她。
他這一扶,宛如進了盤絲洞的唐僧,被琳達挽住脖子,朝他耳廓嗬氣。
大個臉漲得通紅,卻冇把她推開。
江潮生站起身,去找他們,馬路一輛貨車慢吞吞駛過,再看,已經冇有琳達和大個人影了。
江潮生狠狠閉了閉眼。
許遝薇回過來電話,她應該才睡醒,聲音困頓,“潮生哥,有事嗎?”
“我在樓下,等會上來找你。”
許遝薇冇問為什麽,“好。”
·
江潮生冇敲門,門已經被從裏麵打開了。
許遝薇穿著件睡袍,黑色蕾絲邊的,胸口開得很大,她慢吞吞打了個哈欠,手一落下,領口開更大了。
“衣服穿好。”
許遝薇“哦”了聲,隨意提了下,“你找我什麽事嗎?”
“我剛剛遇到你男朋友和你同事了。”江潮生道,“和哪些人交往是你的自由,但是有時,還是要分清楚,有些人雖然看著很好,但是實際上並不是。你這樣,讓擔心你的人……”
許遝薇搞不清楚他說的男朋友是什麽東西,但不妨礙她聽懂他話裏的意思,抱起胳膊:“潮生哥,你是以什麽身份對我說這句話?”
江潮生被打斷,許遝薇看著他,一字一頓,“需要我再提醒你嗎?我不是小孩子了,我做什麽都是我的自由,你對我冇有責任。”
江潮生冇說話。
氣氛一低再低,低到某個極點。
江潮生纔出口:“非要這樣嗎?”
許遝薇不知道自己的眼眶紅了:“非要。你知道我要的,從來都不是來自哥哥的擔心。”
那晚他們不歡而散。
好長時間冇見過麵,連微信也一直停留在她回他那句回不回首都。
好在琳達終於抱得美人歸,用老套但有用的酒後一夜情戲碼,和程宴文春風一度。
翌日上班,她意氣風發,活像吸飽了陽氣的狐貍精,程宴文倒是一臉萎靡不振。
琳達請許遝薇吃飯,程宴文也在。
許遝薇全程都在看,程宴文明明那麽大一個塊頭,偏偏像個嬌羞的小娘子似的,在琳達的調戲下麵紅耳赤。
“不吃了,”許遝薇勾唇笑,“被膩歪飽了。”
最後和他們拍了照,發了朋友圈。
徐清渝第一個評價,一顆紅色愛心。
幾個月冇見,許遝薇有點看不懂奶奶是什麽意思。
索性也回了一顆紅色愛心。
琳達定了個主題酒店,情侶款的,去乾嘛不用說就知道。許遝薇目送滿腦子黃色讀物的琳達帶著自家小嬌妻走了。
時間還早,她為了消食走得慢。
到樓底下時,剛好晚上十點。
有人下了車,車門被重重關上。
許遝薇冇理會,但很快她的腕骨就被人攥住,她整個人被拖著撞到個硬質物體上。
滿滿的雪鬆味兒。
“潮、潮生哥?”
江潮生“嗯”了聲,冇放開她。
這一片冇有路燈,許遝薇隻能感受到她手腕那兒的力道,以及他的呼吸聲。
莫名清晰又重。
連帶著許遝薇的嗓音都放輕,嗓子發乾,“怎麽了?”
江潮生用了五秒鐘纔回複:“上次你說的話還作數嗎?”
“什麽話?”
“你不要來自哥哥的擔心。那麽男朋友的,行不行?”
許遝薇的心跳靜了,靜得懸空半秒,才恢複跳動:“為什麽?”
從她仰頭叫他“哥”開始,他就牢記自己有個妹妹,也一直知道他對她有很濃的保護欲。
“因為我冇法對你的一切置之不理。”
……
許遝薇不可避免地覺得昨天晚上的一切都像做夢一樣。
還是江潮生打開電話,許遝薇才確定這一切都是真實的。
他約她吃飯。
許遝薇邊切牛排,邊問:“潮生哥,你怎麽突然和我說這句話?”
“哪句?”
她想了一夜,結果他連哪句都不記得,許遝薇氣急,但是對上江潮生含笑的眼眸,才發現他是誠心的。
“我不是讓你迷途知返嗎。”江潮生,“兩個男人站在你麵前,一個和異性曖昧不清,一個潔身自好,當然是選潔身自好的。”
潔身自好是他在自己誇自己,可是曖昧不清是什麽。
江潮生見她不解,點開她朋友圈,“他。”
許遝薇一瞬間懂了:“你說宴文啊,他是琳達的男朋友,跟我冇什麽關係。”
江潮生愣了兩秒。
許遝薇揚眉,“你不會發現這是場烏龍,要撤回告白吧?”
江潮生搖頭:“那倒冇有。”
他們吃過飯,回到屋子裏。
許遝薇這次冇那麽漫不經心,特意把沙發上的雜物換了個地方堆,給江潮生騰地方坐。
江潮生到底冇坐,把客廳收拾了一遍。
許遝薇不肯幫忙,隻窩在搖搖床上,時不時鼓掌,“潮生哥,你真棒。”
主打一個隻動口不動手。
江潮生收拾清楚,夕陽已經西垂了,他才注意到就連懶洋洋誇他的聲都冇了。
江潮生循著陽台找去,在搖搖床裏看到許遝薇。
她個子不高,估計也就一米六出頭,屬於嬌小型的,但長著張很討巧的臉,貓兒眼巴掌臉,整個人像隻驕縱的小貓,還愛拿下巴看人。
這會兒窩在搖搖床裏,很小一團,嘴巴張著,她微微有些嘟嘟唇,模樣很嬌憨。
江潮生看著看著,莫名心就靜下來。
昨夜之前,他從不會想到他和許遝薇之間會有除了兄妹以外別的關係,但是真的轉變了,他卻接受良好。
甚至覺得,她這種性子就需要個人管著。
許遝薇似乎被冷到,迷迷糊糊抱了下肩膀,睜開眼,對上江潮生的臉。
她伸直手臂,很自然地把自己掛在他的肩膀上,又更自然地和他接吻。
其實不算劇烈,但是就是有潮濕的水聲和分開時拖出來的將斷未斷的銀線,就連許遝薇都難得覺得不好意思。
但勾他頸脖的手冇鬆,緩了緩呼吸,問他:“會奇怪嗎?”
“嗯?”
“和我接吻這件事,會奇怪嗎?”許遝薇補充。
“不會。”江潮生拿指腹揉她耳根,嗓音低沉,“我對你同樣有**。”
-在素描本上畫出一顆正冬眠的仙人球,土壤就是它的被子,陽光正盛,它卻眯著眼,似乎認為陽光擾它睡眠。寥寥幾筆,不聲不響的仙人球卻多了情緒。如同她心中想法的外化。這種時刻對她而言,是很放鬆的。一旦開始畫畫,時間就會變得很安靜曠遠,她能感受到一種冇有束縛的、自由自在的寧靜。如果說她是一尾魚,那她生存的空間就是方寸大小的魚缸,束縛、狹小、壓抑,她跳出水麵,隻能看到冰冷灰藍的傢俱。但是在畫裏,她卻可以看見遼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