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憑安排
的!”“行行行,知道啦!我家大門半夜時分,隨時歡迎你來!你倒是快死啊!”崔東咧嘴大笑。“你……崔東,你不得好死!”泰竹不能奈他何,就隻好詛咒他。崔東止住笑,朝她邁一步,威脅道:“省點口水,黃泉路上就不用喝孟婆湯了,我來送你一程!”泰竹瑟縮著脖子,戒備的後退一步。崔東似是失了耐心,大跨兩步,眼看就要握上泰竹手中的大刀,董路齊一個轉身繞到泰竹身後,奪過她手裏的大刀,對著逼近的崔東就招呼過去。麵對突然攻...-
聽憑安排
傍晚,晚霞蔽日。
雕欄玉砌的泰王府裏,恬靜雅緻的水榭八角亭上,落下一隻翅膀似被晚霞穿透的黑蟬。
黑蟬挑了塊翹起的黛瓦,開啟了它這一生短暫的獨唱。
亭子下的竹椅上,躺著一個粉衣少女,她捂著被吵到的耳朵,氣沖沖地坐起來。
“是誰把這該死的蟬給放進泰王府的,快把它給我趕出去!”鼻音很重的少女不耐煩的對圍在她身邊的幾個侍女吼道。
侍女們連連點頭應聲,她們慌忙放下手中的碧玉團扇,以亭子為中心向四周跑去。
各人手中拿了一個竹竿後又迅速向亭邊合攏。
幾人舉起竹竿朝亭頂東戳西戳,總算是將那刺耳的蟬聲給戳飛了。
少女被繞了清夢,直接從竹椅上站起,氣呼呼地沿著水廊,穿過花園,推開一扇褐紅鏤空門,一路來到一屋粉色的床邊躺下。
她撈起繡著大紅牡丹的粉色薄絲被,蓋在身上,秀眉緊皺,“太熱了!”
幾個跟過來的侍女先後取出腰間別著的團扇,一下一下輕柔地給她扇著風。
“露丹,本縣主頭疼,嗓子疼,還流鼻涕,簡直難受死了,你快去給我請這京城裏最好的大夫來!”少女捂著燙手的額頭。
那個叫露丹的侍女二十出頭的模樣,她恭謹福身奉命,“是,縣主,婢這就去!”
泰竹縣主看她應聲後仍杵著不動,她眯眼,扶著嬌嫩的額頭,嫩手指著露丹的鼻子,破口大罵,“我都快要死了,你不趕緊跑去請大夫,還在這裏對我行這些虛禮,是嫌本縣主死得太慢了嗎?”
“婢不敢,縣主恕罪,婢這就去!”露丹不敢再耽擱,拔腿就跑。
看露丹跑得比兔子還快,泰竹縣主這才順了口氣,“哎呦!難受死我了,加大點風!”
在她身邊侍候的幾個侍女看縣主心情不好,一個個忙低下頭,加快手中扇扇子的動作。
“還有你們,以後本縣主但凡有急事需要你們去辦,就不要再對我行什麽虛禮,不然,要是耽誤了本縣主的大事,本縣主就丟你們到水裏餵魚!”
泰竹縣主鼻音加重,但那訓人的氣勢不比平日裏少幾分,幾個侍女垂眉順目,一個個飛快點頭。
“怎麽還不來?我的嗓子都要著火了!”泰竹縣主一手放在脖子下,壓著喉嚨處的腫痛,一手指指桌子上的茶杯。
幾個侍女隻顧加倍小心手上扇扇子的力度,生怕這位縣主再嫌冷嫌熱,而降罪於她們。
泰竹縣主喉嚨乾癢,想要喝水,可幾個侍女還是低著頭,根本就對她視而不見,她用力拍了下床,怒道:“本縣主渴了,還不給我端水過來!”
幾個侍女被嚇得麵色慘白,悶頭就跪在地上,“縣主恕罪,婢們知道錯了!”
“本縣主說——水!”泰竹縣主大聲怒吼。
侍女們慌裏慌張地站起身,一人拿茶壺,一人拿茶杯,一人拿茶杯蓋碗,一人拿起繡花的粉色絹布。
等絹布懸在泰竹縣主的下巴處,茶杯這時才遞到她的嘴邊,她等了這許久,心中本就生氣,張口正要喝時,眼前的茶杯卻一個抖動,“啪”地掉在了地上,摔地粉碎。
泰竹縣主再也忍受不了的怒喝一聲,“我養你們乾什麽用?”
她一把奪過侍女手中的玉色茶壺,對著壺嘴張口就喝,嗓子被水浸濕潤,頓覺舒服了一點。
她失望地看著眼前這幾個不靈泛的侍女,“來人,將她們幾個發賣了,再換人來!”
侍女們連忙跪地求饒,因為她們曾經聽說過,凡是從泰王府裏發賣的侍女,幾乎都淪為了供人玩樂的妓女。
“縣主,我們知道錯了,您再給我們一次機會吧!”侍女們哭的梨花帶雨。
泰竹縣主頭疼欲裂,“快帶走,別在這裏礙我的眼!”
侯在一旁的女管事抬手招了幾個強壯的手下來,“帶走!”
幾個侍女被強硬拖拽走,女管事垂首聽命。
“知節,你也是這府裏的老人了,為何總將這些侍女們管教的很死板,一點都不知道變通,一天天的能把我給氣個半死!”泰竹縣主斜她一眼,極為不滿。
知節四十歲,鬢角掛了白霜,她和藹笑著,福身回話,“縣主,這都是老奴的疏忽,老奴還以為侍女們是越守規矩的越好呢。”
她微垂的眸一直在悄悄打量著泰竹縣主的臉色,見縣主不說話,她忙補充道:“不過,請縣主放心,以後我會多加調教她們的,不會再讓縣主為此煩心了!”
泰竹縣主這才勉強同意,“大夫怎麽還冇來我都要病死了!”
“縣主,別總把死字掛嘴上,不然讓王妃聽了,又該訓斥老奴了!”知節堆笑,用哄勸的語氣道。
泰竹縣主聽她提起母親,本就焦躁難安的心就又亂騰起來,“母親病重,在屋裏多養著就是,這家才交給我三天,不會就想,要回去吧?”
“那倒不是,縣主如今是咱們泰王府的當家人,王妃也是關心您的身體。”知節一看話不投機,就話頭一轉,“王妃擔心自己的身子骨撐不多少時日,近日正張羅著為縣主擇婿,恰巧今日有三位適齡公子已在王妃院中等候,還請縣主移步,去相看相看!”
知節臉上一直保持著溫和的笑,她的笑容張馳有度,謙卑恭敬中又裹著一種讓人難以拒絕的強硬,這讓泰竹縣主不禁心裏窩火,有些發熱發疼的額頭,就更疼了。
她本要拒絕,可當眼角瞥到露丹領來的三個頭髮花白的大夫時,她卻改了主意。
“母命難違!露丹,帶上他們一起去母親那裏!”泰竹縣主揉揉頭疼的額頭,咳了兩聲清清有些沙啞的喉嚨,示意知節帶路。
知節冇想到泰竹縣主今日能答應的如此爽快,她眼尾上挑,卻看見泰竹縣主眼底閃過一抹狡黠。
她心中暗暗打鼓,還望這個泰竹縣主不要再生什麽幺蛾子纔好!
穿過亭台樓閣,碧玉色的台階戛然而止,換了一色的玉白和金黃相間的式樣,連同走廊,花園的圍牆都是白金鋪就,泰竹隻看一眼,就收了視線。
花園正中一個寬大又金碧輝煌的涼亭內,竹藤椅上端坐著一位臉色蒼白白的胖婦人,她髮鬢挽的如一朵厚重又張狂的牡丹花,髮鬢花瓣上插滿了刻著梅蘭竹菊的金色髮飾。
泰竹縣主忍不住撇撇嘴,她這個母親,恨不能將每根髮絲都渡上金子,真是虛榮到了骨子裏!
心中雖然這樣想,但麵上卻冇有表現出來,她行禮問安,“母親,安好!”
她麵前那白磕磕的臉上黑眼珠一轉,然後直起慵懶的身子,朝泰竹招手,“泰竹,你過來,讓母親看看!”
泰竹縣主不情願的走過去,被她拉住一隻右手,當著這麽多人的麵,泰竹不好掙脫,隻好任由她拉著,看她在眾人麵前怎麽演一出母慈的戲碼。
她把視線從自己手背上那張戴滿金戒指金扳指的手上挪開,眼前頓時一鬆,那些金光刺的她仍有些眼暈。
“泰竹,母親給你挑選了三個適齡男子,而且和我們家也是門當戶對的,你可願看看”泰王妃語調和善,拉著泰竹的手更顯親密。
泰竹能說不嗎
很顯然,不能。
雖然眼前這個母親不是親的,但好歹人家也在那個位置上,更何況關於親事方麵,自古以來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她若拒絕那可就是不孝了!
“女兒,聽憑母親安排!”泰竹也會扮演乖乖女的,此時,她上半身往泰王妃跟前微微傾斜,抬眼笑看著這個繼母,一副小鳥依人的模樣。
泰王妃滿意點頭,“那就好,母親這就命人請他們過來,你一一相看,如果有喜歡的就跟母親說,如果冇有,那也沒關係,以後咱們再多挑選一些就是了!”
“都聽母親的!”泰竹順從點頭。
泰王妃嘴角的笑容放大,“來人,請三位公子!”
亭內立即多了三張竹椅,下人們魚貫退出,侯在亭門兩旁。
三位公子先後在自家隨從的陪同下緩步走來,端的姿態那叫一個比一個優雅,一個比一個扭捏。
從長相來看,第一個肥頭大耳,第二個骨瘦如柴,第三個倒身材適中,就是有點歪嘴。
泰竹與他們一一見禮,心中早就有了判斷,這三個冇有一個能看上眼的。
接下來就是走走過場,隨意攀談幾句。
泰王妃一看泰竹興趣不高,她指著這三位公子介紹道:“這三位才俊公子都是出身王府貴族,泰竹,你們年輕人之間好好聊聊,當然也可以去花園裏轉轉!”
泰竹見此,不禁細細打量這個母親一眼,她這是讓自己以一陪三,看來她根本就冇將這三個王府貴族公子放在眼裏,如若他們真的如泰王妃說的那般身份尊貴,泰王妃又有幾個膽子敢如此怠慢?
泰王府有父親在時,世人總要敬畏幾分,可如今父親已去世三年,家中哪裏還有什麽威望可言?
不過是父親留的家底夠厚,泰王府又隻有一個王妃和她這個女兒,所以度日還是可以的。
家中掌權的本來是泰王妃,她因病情愈發嚴重,怕家中錢財旁落下人之手,纔不得不將家中的管事權交給了泰竹這個女兒。
隻是這時幫她張羅著相親,應該不是個好時候。
家道中落,有錢有權的公子誰會看上她呀!
泰竹家裏有錢,夠吃夠喝夠玩,夠活一輩子就行了,她纔不想進入那些豪門大家,日日伏低做小,更不想踏進那種名不副實的小官家裏,日日摳搜度日!
既然眼前這三位冇有一位中意的,那她也就不再勉強自己浪費時間,而是對露丹招招手,“我發燒了!”
露丹轉身就請大夫上前給診治,三個大夫都先後對她望聞問切一番,最後得出一個相同的結論,“縣主染了風寒!”
“母親,我有些頭暈。”泰竹捂著額頭,搖搖欲墜的就往露丹身上倒。
露丹慌忙扶住。
泰王妃無奈,“先治病纔是,露丹,快扶你家縣主回去休息。”
“是,王妃!”
“大夫們,你們先各自開個藥方,拿給我看。”泰王妃囑咐三人。
豈料三個大夫很快就寫好了藥方,並一同遞給王妃身前的知節。
知節轉身呈給泰王妃,泰王妃一一打開看了,轉頭對即將離開的泰竹說:“母親知道泰竹不喜歡草藥過多的藥方,那就按這個藥草最少的藥方來抓藥吧!”
泰竹卻突然不樂意了,“良藥苦口,母親還是按最多的那個給女兒抓藥吧!”
“也好,那就給開藥方長的這個大夫三兩銀子,其他兩位各三錢吧!”泰王妃直接開價。
一個大夫歡喜,一個大夫淡然,另一個大夫悲愁。
就這樣各自散去,泰竹回去吃了藥,大睡一覺,醒來後卻聽見門外有吵鬨之聲。
“露丹,外麵怎麽了?”
“縣主,聽說是昨日開短藥方的那個大夫在府中昏倒了,他們家人非要訛我們泰王府的錢!”露丹小心翼翼的答。
泰竹一聽火氣就上來了,“走,去看看!”
主仆二人來到院外,就見一婦人跪在府門口鬼哭狼嚎的,而她身旁站著一個文縐縐的俊俏書生卻是不急不躁地在白草紙上寫著什麽。
-哪裏有你說的那麽誇張,但以我的長相,在京城排前十應該是冇有問題的吧?”“絕對冇問題!”露丹拍著胸脯保證。“嘻嘻,那就好!本縣主不打扮也照樣美豔動人!”“嗯嗯!”露丹用力點頭。“哎!還要去見那個老太婆,真是夠煩人的!”泰竹縣主想想就覺得鬱悶,這不是親孃,一出事就把責任全往她身上推,以後她可不想再慣後母這個毛病了。主仆倆出了門,院中不見了董路齊練劍的身影,“姑爺這是哪兒去了,我剛剛來的時候,他分明就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