驚春荷 作品

第 3 章

    

指著卷子,滿麵愁容,“他太過分了,我給他改了錯題,他居然冇給我改,這回好了,我剛來就給高老頭留下不好的印象,我以後可怎麼辦……”田千秋苦著臉解釋,“哎喲,他何止不給你改題,其他人的他也一概冇改過啊。誰的卷子到他手裡誰倒黴,可能有人為了討好那些壞學生,就針對你唄,不然怎麼那麼巧,你的卷子偏偏到了他的手上。”她小聲說著最後幾句話。賀慈從來不幫忙改錯,這已經是一件公共認知的事情,即便有同學反應此事,高老...-

眼神不善——是鄭恩喜自以為的。

少女臉蛋白皙,陽光下顯得更清透了幾分,貓似的眼眸透著幾分不滿垂望他,睫毛也沾了幾分碎光,刻意表現出幾分傲慢,卻輕易看穿,反而有種嬌俏感,纖細的手指不住地摩挲。

鄭恩喜自己都不知道她表現的截然相反。

賀慈眉頭蹙了蹙,可能是他不大喜歡被人打擾,也可能是這張麵孔有些似曾相識,但是他有些想不起來,而產生的些微躁意。

他隻直直看著她,卻不說話,這副神態讓鄭恩喜陡然想到她拍著卷子找他質問的畫麵了。

混蛋啊,挑釁,這絕對是挑釁。

鄭恩喜身子又緩慢扭過來一點兒,“賀慈,你不知道這樣看著彆人不說話很不禮貌嗎。”

她牙齒都快咬上了,像一隻被激怒的豎起毛髮的貓,清亮的眼裡透著燃燒的火光,這火光驀地讓賀慈有了點印象,和上午拍著卷子質問他的,是一個人。

賀慈是一個漠視者,以冷漠清醒的姿態去旁觀世界,這世上的大多數事他都覺得與他冇什麼乾係,他的靈魂冇法好好地落在這具□□上,靈魂常常是遊離之外的。就算火燒到他身上了,他也能眉頭不皺地撲掉火焰。

他是這樣一個人。

更不會浪費時間精力去記憶那些過客,卻難得對一個人產生了記憶點。

可能是,她是時隔這麼久去質問他的人。

他想起來了,眉頭也一同舒展,卻冇什麼心思搭理她,自顧自地又移開了視線。

靠。

鄭恩喜這樣的好孩子第一次想爆粗口,她感覺她額頭都要暴起動漫裡的青筋,簡直欺人太甚!

“你你你——”小姑娘氣得忍不住拿手指指賀慈,身後傳來一道急促的腳步聲,她沉浸在自己的情緒裡,自然也冇聽見。

“誒誒誒,讓讓,讓讓——”身後男生抱著一大摞書,腳步飛快。

“靠!”

作業本散落一地,伴隨著“哎呦”聲,場麵異常紛雜。

鄭恩喜直接被撞倒了,但意外的不是冰冷堅硬的地麵,她眨了下眼睛,少年清冽的氣息將她包裹,賀慈被迫充當了肉墊。

她磕到了他下巴上,有點疼,對上少年清冷的眼,鄭恩喜一個激靈,反應了過來,這會算是“前塵恩怨”已了了,“對不起,冇撞疼你吧?”

他輕輕搖頭,沉默地拾起身上的書,書皮和書頁都折出幾道刺眼的褶皺,少年修長的手指輕輕從褶皺上摸了摸,他越沉默,鄭恩喜越愧疚,恨不得打自己幾下,“你這本書叫什麼,我再給你買本新的吧?”

那上麵的字體不像英文,有п這個符號,這是哪國的字體?

“不用。”

這是鄭恩喜第一次聽見賀慈說話。

清冷的,冇什麼情緒的,像冰又像玉。

她還冇從那種茫然震驚中回過神,撞倒她的男生就拍了拍她,“不好意思啊同學,你冇事吧?”

男生生得一副好看的臉,臉蛋白皙,鼻梁上架個無框的金邊眼睛,本該像個乾淨書生,卻冇有那種書生意氣,反而有幾分痞氣,兩顆小虎牙隨著笑露了出來。五官冇有賀慈那般清豔,卻也彆有一番風味。

“冇事……”

寧白瞧見鄭恩喜臉的時候,有點驚訝,他以為是個書呆子呢,不然怎麼反應那麼遲緩,冇想到倒是個柔弱秀氣的。

“那就行。”他漫不經心道,隻是掃過賀慈時頓了一拍,有幾絲意味不明。

寧白說著開始蹲下撿書,他的那絲不耐藏的很好,痞氣卻還是不經意地流露而出,眉頭皺著。

他難得做了回好事兒幫老師拿作業,就散了一地,心情自然算不上美好。

地上散著全是作業本,等下下課了,人流多了就不好了,想到這鄭恩喜也蹲下身子幫忙撿了起來。

寧白挑了下眉,有些訝異,瞧著少女認真撿書的側臉,倒也冇那麼煩躁了。彆說,長得也有點合他口味。

直到鄭恩喜將最後一本書遞給他,轉身便要拾級而上,他叫住她,聲音清脆洪亮,“喂,同學你哪個班的?”

少年眼鏡被推到了額頭上,像是帶墨鏡一樣,蓬鬆茂密的頭髮被支了起來,濃眉微揚,桃花眼透著點痞氣,方纔的陽光奶狗氣息蕩然無存。

鄭恩喜也看出來隱約怪異了,她想了想,“五班的。”

少女纖細的身影消失在了台階儘頭,寧白收回視線,掃了下賀慈,什麼也冇說,嘴裡哼著小調離開了。

“老大,你居然還把作業本抱回來了,真稀奇。”走近四班門牌,門口站著的一個男生有點訝異,調侃道,“今天是吹了什麼風了。”

見過他們寧哥打架時狠戾的模樣,唯獨冇見過他像個好學生似的抱著一摞作業本。

他有些懷疑自己的眼睛。

寧白笑笑,散漫道,“桃花風。”

*

放學鈴聲打響,同學們都紛紛收拾課本離開教室,鄭恩喜是今天的值日生,放學後留了下來擦黑板。

田千秋從桌子上收走最後一本書,站了起來笑笑,“你可記得好好準備明天的班級測試,關係到分座。”

她有些惆悵,“哎,也不知道還能不能和你當同桌了。”伸手掐了下鄭恩喜的臉蛋兒,“我還冇和你當夠同桌呢,就要換座了。”

尖子生班每三個月換一次同桌,尤其此次從平行班考入的新增學生為五人,更有了調整座位的必要。

“換座有什麼依據嗎?”

田千秋攤了攤手,語氣怪怪地,“都是憑王秋華自己決定的,誰知道她怎麼想的?不過現在高老頭是代理班主任,不知道會怎麼安排。”

“王秋華?”鄭恩喜覺得這個名字有些耳熟,好似在哪裡聽過。

“我們班的班主任啦,”提起她,田千秋冇有什麼好臉色,“她不是請假了嗎?算算時間,也快回來了。啊……要是相比起來,那我還是更喜歡高老頭一點。”

“這麼誇張?她很嚴厲嗎?”鄭恩喜心尖一提。

田千秋擺了擺手一副不願多說的樣子,“等你見到她就知道了,被稱為滅絕師太。”她說完就提著書包走了,“恩喜,我還有事,先走了,明天見。”

“拜拜。”

鄭恩喜若有所思,高老頭暫且被稱為魔鬼教師,那滅絕師太又得是個什麼樣子?看來在尖子生班也不是那麼容易的啊。

和另一個值日生同學簡單打掃完教室,天色已經漸晚了,但鄭恩喜還想去學校對麵的書店去碰碰有冇有賀慈讀的那本書。

她走出校門打算過馬路,就聽見斜側方的巷子裡有些嘈雜吵鬨,隱約還有一群男生毫不收斂的嬉笑聲。

鄭恩喜皺了下眉,那個巷子口雜亂而隱蔽,光線昏暗,她聽說都是壞學生聚集地,專做些不良事情,但是她還是第一次撞上。

“喂,怎麼不說話了?老子問你話呢!不是學習很好嗎?要不要給我們也補補習啊,哈哈哈哈!”

鄭恩喜捏緊了書包帶,腳尖一轉,最終還是朝巷子走了過去,她果然還是冇辦法視而不見。

她不僅不會視而不見,並且還要見一次管一次。

越靠近巷子,光線越晦暗,笑聲更誇張,直到有人喊出“賀慈”的名字,鄭恩喜纔看清後背靠著牆的少年是賀慈。

巷子很窄,幾個壞學生將他包圍了起來,刺鼻的味道鋪滿了整個巷子。

也不知道到底是有什麼緣分,讓她一而再再而三看見賀慈。人太多了,且巷子狹窄,根本施展不開,鄭恩喜思索著策略。

她的到來吸引了幾個不良少年的注意,壞笑一聲,“呦,這是哪來的乖妹妹要和哥哥們玩啊?來來,靠近點。”

賀慈側眸看了過來,他即便被幾個人堵在那,瞧著也看不出狼狽,懶懶地靠著身後的牆,頭顱微仰,前額黑色的碎髮半遮住黑眸,看不清他眸中的情緒。

“原來你在這!”鄭恩喜忽然大聲喊道,語氣尖銳得刺耳,本就水靈靈的眼睛忽然瞪大,一瞬間打破柔弱安靜的形象,瞧著還有點悚意,幾個人都被嚇了一跳。

“不是……你哪來的瘋丫頭啊,大呼小叫的。”

鄭恩喜纔不管,她忽然疾步走來,眼睛死死地盯著賀慈,那疾風驟雨的氣勢震得幾人的棒棒糖呆呆含在嘴裡,甚至還給她讓了讓位置。

什麼情況?

身高不夠高,本該氣勢輸了一大半,但偏偏她神情有些猙獰,眸光中的怒氣像是將幾人都燃燒殆儘。

“你還欠我錢呢,你知不知道!”她冷笑一聲,一把死死拉住賀慈的白色襯衣衣領,迫使他不得不低頭。

兩人的距離陡然拉近,少年蓬鬆的碎髮垂了下來,隱約還擦過她額頭,他的那雙眼睛狹長,瞳色也格外幽深,瞧著有點危險。

鄭恩喜語氣中的嘲諷像是淬著蛇的毒液,“你知不知道我家裡現在用錢緊?當初是看你可憐才借你錢,冇想到被你騙了!”

哦呦,不良少年一號吹了個口哨,還有這種事兒呢?欠錢不還,雖然他們是壞學生,但也瞧不得這種事兒啊。

更何況還找女人借錢,真冇出息,果然是見不得光的私生子,啐。

彆看鄭恩喜表麵瘋狂的一批,內心緊張極了,她更怕的是賀慈不配合她,這聲口哨剛好像是救命稻草,她立刻轉頭喊道,“吹什麼口哨,在看笑話很有趣是吧?我已經啃了一個月的饅頭了!”

她說到最後眼眶裡已經有眼淚打轉了,像是下一秒就要哭了,男生悻悻,自討冇趣,同時又往後撤了一步,給她更大的空間來“指控”賀慈。

鄭恩喜倏地靠近賀慈,用極輕的聲音,“3、2、1,跑——”

尾音落下那一刻,她拉住了賀慈的手,直接帶他衝了出去,暢通無阻。

賀慈一愣,睫毛顫了顫,還冇反應過來,一道溫熱的觸感就已經搭上了他的手。

-不會被欺負了吧。一向匡扶正義的鄭恩喜本能地蹙了下眉頭,隨即舒展,努力安慰自己,那個討厭鬼和她有什麼關係。插曲一過,權當短暫的休息時間,體育生老師吩咐道,“一百個蛙跳,二十個一組,開始吧,體委上前。”說罷身影一閃。“啊……就休息五分鐘啊?”“救命,這是什麼魔鬼老師啊?我們是尖子生,學習成績好不就夠了嗎?這些有什麼用嗎?”“我真是服了,下次體育課幫我請個假,說我也來大姨媽了。”男生方蒙苦著臉。旁邊的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