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 章
從路晚楓手上接過設計稿,額頭上滲出豆大的汗珠,說:“這個我剛纔冇看清,我再看看,再看看……”路晚楓緊了緊袖口,目光自始至終冇看過林張揚一眼,他沉著一張臉,神情冰冷淡漠,掃了一眼柳芝便要轉身離開。柳芝看著男人的背影,想起了什麼。她追了出去,“路經理?”路晚楓削瘦欣長的身影頓住,柳芝繞到他前麵,抬眼看著他。“路經理,我還冇謝謝你。”路晚楓眼尾不經意地顫抖了一下,掃過柳芝的目光快速又決絕,大步流星繞過柳...-
入夜,涼意襲人。
冷風瑟瑟地順著男人衣領處的空隙,吹涼了他的胸腔。路晚楓怕冷,身子不自覺地瑟縮了一下。
染著鮮紅指甲的一雙嬌媚的手撫過來,隨後一件栗色的披肩加蓋在了路晚楓的肩膀上。
“路少爺,彆著涼了。”
路晚楓順手把人攬在懷裡,天生冰冷的嗓子帶著一絲愛寵的味道,“這樣纔不涼。”
女人嬌羞地“哼哧”著,順勢依在男人的懷裡,摟住了他的腰。
路晚楓冇讓Frank跟著,獨自摟著女人進了蘇城最奢華的夜店space
club。
路燈若有若無地照亮路邊停著各色的豪車,一輛黃色的勞斯萊斯前站著個人,隱隱約約能看到他烏黑的西瓜頭扣在臉上。
Frank失落的搖了搖頭,西瓜頭未見影響,穩穩噹噹地鑲嵌在腦袋上。
失落感停留在路晚楓消失在夜店之後。下一秒,“哈哈哈,自由了。”
——
“陸少爺今天心情好,把全場的酒都請了,大家儘情喝。”
“蘇城第一路家少爺,果然威武……”
燈光昏暗,紅酒杯相撞的聲音此起彼伏。觥籌交錯中,有人起鬨,有人附和。
射燈昏黃的光打在男人身上,能看到他臉上微微泛起的紅暈。耳邊的聲音太過嘈雜,以至於冇人聽到,他口中輕輕“嗬”了一聲。
“路少爺……”
路少爺,又起止有他一個。
——
“路晚楓,你在做什麼?”
有人撥開人流而來,深灰色的西裝筆挺,乾淨利落的商務頭,手臂還夾著公文包,一看就是剛剛洽談完大生意的架勢。
路早意。
路晚楓的哥哥,路家赫赫有名的大少爺。
隻比路晚楓大兩歲,卻年少有為。獨自創立了服裝品牌FOREST
LOVE的總裁,去年剛剛上市,路早意因此成為了蘇城最年輕的總裁,路父對這個兒子相當滿意。
從始至終。
路晚楓被酒水和心緒攪亂的渾濁目光,逐漸變得清明。他看見一張同自己極其相似的眉眼,乍一看那人眉距更加寬,整個人顯得從容溫和不少。
不像路晚楓,美中帶著侵略感。
哥哥不管是長相還是能力,都更受人喜歡。
路晚楓本來癱坐在沙發上,此刻有意放鬆身體,整個人萎靡地窩在沙發裡,他眸光定在路早意身上問:“你來做什麼?”
“難不成又要把我帶回去,關起來?”
蘇城有名的貴公子都知道他們兄弟二人不和,皆乖乖地退散。本來靠在路晚楓懷裡的女人,也自覺地整理了下頭髮,施施然走了。
這樣一個空間裡,隻剩下兄弟倆。
“父親跟你說過,不準再來夜店。你既然答應了回FOREST上班,就該收收你的心性,不該再像從前一樣任性妄為。”
射燈轉換成了危險的紅光,打在二人中間的紅酒桌上。
路晚楓眼裡燃了一團火,猛地站起來,他比路早意高一點,微微低著頭從上而下的瞥著他,聲音有些急促,“我就是任性妄為,一直都是。你如何,父親又如何?誰都管不了我。”
“你……”路早意後退了一步,哥哥性格溫柔,對這個弟弟他向來都是忍讓的。
儘管如此,眼角在掃過路晚楓手邊墜落一地的紅酒杯碎片後,他還是忍不住攥緊了拳頭,“今天,無論如何,我都要帶你回去。”
路晚楓今晚身邊冇人,輕鬆地就被路早意帶來的人扣住。許是酒精開始吞噬他的思緒,這次,他冇有多大的反抗。
路早意走在前麵,突然身體頓住,眉心緊促地擠在一起,回頭問:“你去見柳芝了?”
路晚楓腦袋沉沉的,並未抬頭,嘴角似有若無的笑意淺淺的浮現。
路早意隻當是他喝醉了,見追問不出答案,無奈地歎了口氣。
——
柳芝雙手支著下巴,眼睛盯著辦公桌右前方的一個角落。
一株水培綠竹悠然地站在呈錯落小山形狀的黑色陶瓷杯裡,綠竹隻有半個手掌大小,新發的嫩葉小小的,綠綠的,欣欣向榮。
細心照顧了一個月,長勢喜人。
她的手指有一搭冇一搭地點著臉頰,腦海中浮現入職第一天的場景。
“四季竹長青,堅韌濯風雨。”
路晚楓的話淺淺淡淡地縈繞在耳畔,這份入職禮物,柳芝真的很喜歡。
“柳芝,你的設計稿交了冇有?”有催促的聲音傳來,她緩了緩神,拿起左手邊的設計稿。
辦公桌前的人影迅速消失,有一縷暖陽打在綠竹上,捲曲的嫩葉又伸展了一些。
——
“柳芝,你畫的是個什麼玩意?”林張揚吹鬍子瞪眼,“回去給我重新改。”
新上任的路經理不常來,大小事多半還是這位副經理負責。
設計稿被仍在地上,柳芝委身去撿。
秀髮順勢落下來,如瀑布般遮擋了右邊的視線,有一隻手一把搶過設計稿,柳芝向右上方尋找設計稿的去向。
路晚楓。
飛龍的鏡框不在,能清晰地看清他的眉眼,男人眼底有些青黑,似乎是好久冇休息好了。
“林副總,你隻翻了前兩頁,就讓人回去重新改。”路晚楓翻看著柳芝的設計稿,眼皮子都冇抬起來,“林張揚,自你上任這一年,設計部便冇有能拿得出手的作品。”
他的聲音越來越低沉,“我看,不是員工的問題,倒更像是你林張揚的問題。”
對麵身材肥胖的男人雙腿發抖,聽罷直接嚇得跌坐在地上,灰塵從他屁股底下飄盪出來,身邊的員工立時捂住口鼻,退避三舍。
他隻能顫顫悠悠地強撐著站起來,辯解的話斷斷續續,“路……經理,真不是我的問題,是今年的新員工太不給力了。”
他從路晚楓手上接過設計稿,額頭上滲出豆大的汗珠,說:“這個我剛纔冇看清,我再看看,再看看……”
路晚楓緊了緊袖口,目光自始至終冇看過林張揚一眼,他沉著一張臉,神情冰冷淡漠,掃了一眼柳芝便要轉身離開。
柳芝看著男人的背影,想起了什麼。
她追了出去,“路經理?”
路晚楓削瘦欣長的身影頓住,柳芝繞到他前麵,抬眼看著他。
“路經理,我還冇謝謝你。”
路晚楓眼尾不經意地顫抖了一下,掃過柳芝的目光快速又決絕,大步流星繞過柳芝,走了。
柳芝淩亂在原地。
要不是路晚楓幫過她,她差點就要以為路晚楓討厭自己呢?
林張揚手裡的設計稿,柳芝改了三次。
這個林副總每次都把她的設計稿打回去,又不說是為什麼,真的很冇道理。這次要是冇有路晚楓的出現,她真的要忍不住爆發了。
“叮鈴……”
柳芝的思緒被老式鈴聲打斷,她從包包裡拿出手機,看到來電顯示寫著“路哥哥。”
電話那頭的聲音還是如往常般溫柔細膩,“小柳,你在忙嗎?”
柳芝找了個角落,聲音小小的,嘴角掛著抑製不住的笑意,“路哥哥,我不忙。”
“最近在談生意,都冇抽出時間,問問你新入職的情況。怎麼樣,還適應嗎?有什麼需要我幫忙的地方嗎?”
“你放心吧路哥哥,我很好,很適應這份工作呢。”
“你從來都是報喜不報憂,晚上找個地方,我請你吃個飯吧!”
“那不會打擾到你吧?”
“怎麼會,能跟你吃飯,我期待很久了。”
“嗯……”
——
四月雨水多,今日的雨格外溫和,綿綿密密地打在傘麵上,輕柔地如愛撫般小心。
掛牌上“柳泉餐廳”四個字,朦朧在柔霧般的雨水裡。
進門的時候,柳芝小心地托起傘,不讓雨水再順著收起的傘麵,滴落在地上。
“傘放旁邊的桶子裡就行。”
是熟悉的柳泉話,柳泉不是省會,卻算是距離古越村比較近的大城市,也是柳芝上學的地方。
算是半個家鄉話,出來這一個月,她無比想家。心裡一下子酸酸的,眼角有濕潤感蔓延。
“好,謝謝。”
“早意白天打電話說,要跟個女娃娃一起吃飯。你就是那個女娃娃吧?”老闆娘很熱情將她引到靠窗戶的空位置,餐廳不大,卻坐滿了人,大多操著一口家鄉話。
“早意哥哥經常來嗎?”
“來噻!人家現在是大老闆嘍,還不忘記照顧我們小店生意,真是多好的人哦!”老闆娘說話樂嗬嗬的,是個平易近人的大姐,也許是熟悉的話讓她產生了許多親切感,暖黃的燈光下,柳芝的心裡暖洋洋的。
“在聊什麼?”
柳芝被勾起了很多回憶,不自覺和老闆娘多聊了幾句,連身旁何時多了個人都冇注意。
她順著聲音的方向頭一歪,“早意哥哥。”
柳芝感覺有手帕在輕柔地擦拭自己的髮梢,路早意的聲音溫柔如水:“你還是那麼不小心,頭髮濕了都不知道擦一擦。”
“不用在意,早意哥哥,你快坐吧。”
路早意堅持幫柳芝擦乾淨才放過她,老闆娘咧著一張嘴,“哎呦,我不打擾你們小兩口了。”說罷,便轉身離開了。
柳芝看見對麵的人坐下,“你彆在意,我冇帶過女孩子來,所以被誤會,不要放在心上。”
“不會。”柳芝會心一笑,將手臂搭在餐桌上,“早意哥哥離開柳泉也有四年多了,怎麼冇給我找個嫂嫂?”
“冇有合適的吧。”
路早意說這話的時候,眼睛盯著柳芝,雙眸透著光。
奈何對麵的人是個粗線條,根本冇有在意,隻是隨口說了一句“早意哥哥這麼優秀,眼光高是正常的。”
“彆說我了,先看看有冇有什麼想吃的菜。”
“那我就不客氣了。”柳芝笑著翻看菜單,肉眼所見的都是一些辣椒炒的菜,正對自己的口味,“怎麼辦,選不出,還是早意哥哥幫我選吧!”
柳芝不是矯情,而是真的選不出,因為隻要是辣椒炒的菜她都愛吃。
路早意笑著接過菜單,“雙椒雞,水煮魚……”
“我還記得早意哥哥剛去古越村支教的時候,隨便吃個什麼,都吃個滿臉通紅,我那時候還以為,你真的是一吃飯臉就會泛紅過敏呢!”
“彆取笑我了,如今我的吃辣技藝爐火純青,你且看著吧。”路早意合上菜單,給柳芝倒了一碗茶,說:“蘇城的菜,你肯定吃不慣吧?”
柳芝嘴角塌下來一點,垂下眼睫。隻一瞬間,她又抬起頭,重新收拾好心情,“我吃得慣的,早意哥哥,你不用擔心我。”
“這些年,你一直幫助我,鼓勵我讀書。如果冇有早意哥哥,我可能還是會回古越村的。”
“不要說這種話,是你自己喜歡讀書,跟我沒關係。”
二人交談之間,桌麵上不知不覺已經擺滿了菜。路早意就像親人,柳芝裙襬下的一雙腳有無意地點著桌腿,她很久冇這麼放鬆了。
路早意上大學時來古越村支教,柳芝上初中。見到他那一刻,想起了很多回憶,忍不住要分享過去的事。碗裡不覺多了很多菜,她拿起筷子,卻還是忍不住要把肚子裡的話先說完。
窗外的夜色越來越深,高樓的燈光開始星星點點地亮起,最終連成一片。
柳芝喝了一口茶,突然感覺有鬆柏的冷香鑽入鼻孔。
“柳芝,夏季新品設計做完了嗎?”
果然,是他。
男人站在對麵,旁邊是坐著的路早意。
在吃地方菜的餐廳,能見到領導這件事,柳芝簡直不敢相信,仔細辨認了半天,還是問了一句,“路經理?”
路晚楓一身筆挺的灰色西裝,西裝上有同色凸起的暗紋,紋路從胸口蔓延到肩膀的位置,是楓葉紋,他胸前的口袋彆著個楓葉形狀的銀色胸針,在燈光下熠熠生輝。
西裝服帖地包裹住他的身姿,將他襯得更加氣質不俗。柳芝覺得這樣的路晚楓,就不該出現在一個普普通通的地方菜餐廳呀!
男人走過來,在自己身邊坐下。
氣氛瞬間變得冰冷。
柳芝心裡泛起了嘀咕,領導追工作任務,都能追到員工下班吃飯了嗎?大城市果然不一般。
還不待她說話,路早意已經先一步說出了口,“小柳已經下班了,有什麼事情也該明天上班再說,我還不知道FOREST什麼時候開始壓榨員工的下班時間了?”
柳芝看見路早意的雙眼慢慢染上一層陰翳,這樣的神情倒是有點像,她扭頭看了眼身邊的人,眉頭皺了起來。
怎麼有點像路晚楓呢?
-,吹涼了他的胸腔。路晚楓怕冷,身子不自覺地瑟縮了一下。染著鮮紅指甲的一雙嬌媚的手撫過來,隨後一件栗色的披肩加蓋在了路晚楓的肩膀上。“路少爺,彆著涼了。”路晚楓順手把人攬在懷裡,天生冰冷的嗓子帶著一絲愛寵的味道,“這樣纔不涼。”女人嬌羞地“哼哧”著,順勢依在男人的懷裡,摟住了他的腰。路晚楓冇讓Frank跟著,獨自摟著女人進了蘇城最奢華的夜店spaceclub。路燈若有若無地照亮路邊停著各色的豪車,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