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鷂鳶小說
  2. 師弟你有事兒嗎
  3. 第一章 穿花尋路,誤入白雲深處
奶茶冇有蓋 作品

第一章 穿花尋路,誤入白雲深處

    

上一扔。“我不曾記得我的血有這樣的威力,況且,”介遠山看清楚後,微微揚眉,“隨姑娘,這樣的一塊破布,叫我怎麼相信它曾經是乾坤袋呢?”“我再說一遍,這不是破布!”隨明水怒了,也順著他的視線看過去,卻驟然沉默了一瞬。好吧,四師兄繡的錦鯉確實不怎麼好看,但是它在當乾坤袋的時候流光溢彩,本身錦鯉的形狀就不重要了。現在這樣被燒出好幾個洞,錦鯉肚子上的線都呲出來,露出一片白邊,狼狽極了。但是它不是破布。介遠山...-

雨過未晴,正是扶青山煙雨朦朧之時,主山綠蔭遮蔽的山道上,一道嫩黃的影子活躍在滿目的翠綠之中,醒目得紮眼。

“明水,小心點走。”

那影子轉頭,原是一個少女,玉雪玲瓏,耳畔墜著小巧的玉鈴鐺,隨著她轉頭髮出空靈的聲音。

杏眼彎眉,望著身後的人抿出個靈動的笑:“知道了,師尊。”

被她喚作師尊的人是一名穿白衣的男子。

一身利落的窄袖白袍,身負兩把長劍,長身玉立,豐神俊朗,聽聞徒兒答應,拍拍女孩兒腦袋:“為師記得你幼時很喜歡楓樹,想不想再去隔壁秋霞峰看看?”

隨明水眼睛一亮,喊到:“要!”

隨即就被師尊帶到了靈舟上。

她已經很久冇有出山了,這次能多玩一會兒便格外欣喜,在師尊的靈舟上躥來躥去。

陸識明看她開心,也冇阻止她亂跑,隻是站在舟頭,駕馭著靈舟行駛的方向。

遠遠的,隨明水就看見了舟下那一片似浪濤洶湧的楓林。

陸識明尋了個地方停下,隨明水跳下舟就往楓林裡鑽進去了。

她一身嫩黃,掩映在層層疊疊地霞紅裡,像是冇有長成的嫩葉,又像是翩躚的蝴蝶。

隨明水踩著腳下綿軟的落葉,喜歡極了:“師尊,我能不能帶一棵回去種啊?”

陸識明搖搖頭,抬手示意她看自己腰間的乾坤袋:“明水,這一路上你已經帶回來一株杏樹、一株月桂,三株並蒂青紅蓮並兩尾青尾魚了。”

隨明水眨眨眼,故作可憐地哀求:“師尊——”

陸識明無奈:“好了,最後一次,去挑吧。”

隨明水頓時歡呼。

哪料她剛走出冇多遠,旁邊厚厚的落葉下忽然伸出一隻手,猛然攥住了她的腳腕。

“啊!什麼東西!?”隨明水一下被絆倒,看清了是什麼之後忍不住喊了一聲。

一隻血手從層層堆積的楓葉下伸出來,死死抓著隨明水細弱的腳腕,隨明水往後一坐,就把埋在樹葉裡的人帶了出來。

隨明水臉色蒼白,頭暈目眩。

按理說修真之人,血啊、傷啊都該見了不少,冇什麼好怕的。

可偏偏,隨明水就是那朵奇葩。

她一見血就害怕,嚴重了甚至會暈倒,更彆說這樣被滿是血的手抓住。

可也不知是不是嚇狠了,隨明水這會兒除了害怕竟然也不覺得想暈倒。

她定睛一看。

抓住她的人是個少年,身上臉上全是血,尤其是胸口位置,血液黏著衣服,粘上了不少楓葉,顯得更紅了,再一看,周圍的那麼大一片楓葉,全是被他的血染的。

這樣人煙稀少的野外,這樣鮮血淋漓的場景,還被這樣一個人抓著,隨明水當即嚇壞了。

她抖抖嗖嗖解開自己腰間挎著的小乾坤袋,試圖從裡麵掏出點符紙之類的東西來用。

結果她剛一動,那抓著她腳腕的人一個翻身壓住她的腿,拽著她的衣襬往這邊爬,那雙緊閉的眸子也睜開,露出黑沉但明亮的雙眸:“救…我。”

說完一把抓住了她手上的乾坤袋。

隨明水看見他的血捱到自己手上,再也受不住了,當即就要暈。

手裡的乾坤袋卻忽然不受控製地抖動起來。

隨明水強忍著要暈倒的感覺,正想檢視一下乾坤袋的情況,然後就眼睜睜看著沾了血的乾坤袋飛到半空中,連續嘭嘭嘭幾聲,破了好幾個洞。

隨明水都忘記暈倒了。

張著嘴巴不敢相信地看著。

乾坤袋一破,其內含的陣法和規則也破了,裡麵裝著的各種衣服首飾點心符籙還有許多桌椅板凳全部被抖落出來。

然後又一個接一個的在隨明水眼前。

炸了。

那可是四師兄繡給她的,十五年了她都冇捨得弄壞,而且裡麵還裝著這十五年來師兄師姐送給她的所有東西!

隨明水又氣又急,什麼暈血、害怕全都不見了。

眼見麵前的罪魁禍首也看完全程。

隨明水抓著人衣領,氣得渾身發抖,咬牙切齒道:“你最好能活到全部賠給我的時候。”

少年似乎有些心虛地把手一放,改為抓住她的袖口:“我說…我不是故意的、你信嗎?”

可憐他都身受重傷到無法行走了,還得小心翼翼地解釋。

隨明水第一次感覺到氣笑了是什麼感覺,正好乾坤袋裡掉出一個擺在小榻上的小茶幾,她眼含淚水,順手抓著桌角往少年的頭上一拍:“給我死——!”

秋霞峰內鳥雀驚飛,一陣撲翅的聲音過後,就重新恢複安寧。

一盞茶的時間,隨明水已經換了衣服坐在靈舟內,喝著茶,死死盯著小榻上睡著的人。

榻上的少年被陸識明喂下丹藥,傷口正迅速癒合,陸識明還用術法給他洗了個乾淨。

陸識明告訴隨明水:“他天生劍骨,根骨奇佳,隻是經脈寸斷,金丹破碎,怕是遇上仇家尋仇或是妖獸襲擊纔會如此。”

隨明水被陸識明留在舟內照看他,心下不滿。

她望著榻上少年的麵龐,嘟囔著:“長得倒是還挺好看的。”

但不妨礙他毀了自己心愛的東西。

想到這裡,隨明水恨恨喝茶。

隻要他不賴賬,肯賠,她也不是那樣得理不饒人的人。

視線落到少年額頭上鼓起來的包,隨明水有些心虛地移開視線。

也可以少賠一點。

她期待著,隻是靈舟飛了好一陣,麵前的人也冇醒。

隨明水待得無聊,忍不住湊近去打量他。

“一個男孩子,睫毛長這麼長做什麼…”她忍不住拿手去撥弄。

“這位姑娘。”睫毛下的眼皮驟然掀開,露出點漆一般的雙眸,無波無瀾地注視著正對他“動手動腳”的隨明水。

隨明水往後一跳:“你怎麼突然出聲啊,嚇到我了。”

“多謝姑娘相救,在下介遠山,請問……”少年似乎內傷很重,捂著胸口輕咳兩聲,坐起來。

“我叫隨明水,”隨明水有些不高興他認錯了救命恩人,“救你的不是我,是我師尊渡淮劍尊。”

介遠山垂眼:“劍尊尊號如雷貫耳,我是走了大運,定然結草銜環、以命相報。”

“以命相報就算了,師尊要帶你回去找四師兄醫治,正好,”隨明水敲敲桌子,伸手,“你,弄壞了我的乾坤袋,賠我。”

隨明水以為他是個識相的。

哪知道麵前這人歪頭問她:“我何時弄壞了姑孃的乾坤袋?”

隨明水一呆,張張嘴,難以置通道:“你、忘了?”

介遠山很是無辜:“嗯?”

他的眼睛略微細長,眼尾稍帶下垂,上半部分線條平滑,睫毛長直,垂眼時蓋住瞳孔,無端惹人垂憐。

隨明水一時失語,比劃著:“你剛剛抓到了我的乾坤袋,你的血把它弄壞了,你還看完了我的東西爆炸的全過程啊,你就這麼忘了??”

介遠山微微蹙眉,似是在回想。

然後在隨明水略帶期冀的眼神下搖頭表示:“我已經被姑娘打暈了,無力弄壞姑孃的乾坤袋。”

這他倒是記得。

隨明水忍無可忍:“我說了是你的血沾到了,它就破了!”

說完她把乾坤袋的“屍體”往桌上一扔。

“我不曾記得我的血有這樣的威力,況且,”介遠山看清楚後,微微揚眉,“隨姑娘,這樣的一塊破布,叫我怎麼相信它曾經是乾坤袋呢?”

“我再說一遍,這不是破布!”隨明水怒了,也順著他的視線看過去,卻驟然沉默了一瞬。

好吧,四師兄繡的錦鯉確實不怎麼好看,但是它在當乾坤袋的時候流光溢彩,本身錦鯉的形狀就不重要了。

現在這樣被燒出好幾個洞,錦鯉肚子上的線都呲出來,露出一片白邊,狼狽極了。

但是它不是破布。

介遠山拒不認賬。

還對著據理力爭的隨明水展顏一笑。

隨明水因為體質問題,即便十五歲也保持著十三歲的身量,而介遠山遠遠比她高出一個肩膀。

他這一笑,好看是好看。

卻很像大師兄看她的眼神。

帶著看小孩子搗亂的縱然。

隨明水還在他的笑容裡捕捉到了些許促狹。

頓時惱羞成怒了起來:“不許你這麼看我!”

介遠山就收回目光,又變成那副好像在受欺負的樣子。

隨明水看他裝模作樣,捏著拳頭磨牙,恨不得把他吃了。

兩人在靈舟內僵持著,直到回到扶青山內,隨明水才氣呼呼地跳下去扭頭就走。

結果被陸識明叫住:“明水。”

隨明水停住。

陸識明按住她肩膀:“莫要亂跑,去找你四師兄來。”

這裡是驗苦峰,她四師兄叫空青,是當代最厲害的醫修,介遠山這樣重的傷,也隻有空青能治得好了。

隨明水看介遠山已經被藥童帶去了診治用的竹屋,回想起他一身是血的樣子,到底還是不情不願地去喊了人。

陸識明有事,交代空青和隨明水照看好他就先走了。

隨明水不樂意和介遠山待在一塊兒,捧著腦袋蹲在竹屋窗下看四師兄進進出出。

空青是個長相很清俊的男子,一身青衣,氣質溫和十分像話本裡的書生。

“頭上的傷冇有大礙,隻是遭受了衝擊,有短暫失憶是正常現象,至於身上的傷,隻消把你的經脈續上,重新開始修煉不成問題,不過你這修為怕是得從頭再來了。”

聽見空青這麼說,隨明水在外麵喊:“四師兄、四師兄,快把他治好讓他回家修煉去吧!”

空青的身影下一刻就出現在了她的身後,一臉嚴肅地警告她:“小師妹,門規第三百六十二條怎麼說的?”

隨明水想了想,回答:“不能偷吃丹藥。”

然後被彈了一個響亮的腦瓜崩。

空青頗有些恨鐵不成鋼:“錯,是見人有難,當儘力扶助。”

隨明水委屈地捂著腦袋蹲下去。

這是她慣用的伎倆,空青纔不順著她:“師尊說你把人打傷了,理當賠罪,囑咐你以後每日來給他送藥。”

隨明水一聽,當即表示不乾。

空青正好捏住了她的手腕,把了番脈象,隨明水見他開口,頓覺不好。

果然,空青開口就是一頓數落:“門規第三十九條,不得無視師長命令,師尊既然這樣安排自然有他的道理,你便是有委屈,大可以去給師尊說明...小師妹,你是不是又胡亂吃藥了?我不是說過嗎,你本身體質虛弱,內府空泛,你虛不受補,不能吃那些太補的丹藥…」

“我這裡這幾日要進一批新的患者,你便先把介小友帶去你明水峰的其他院子先住著,他現在重傷未愈,但我看他根骨不錯,隻怕前途無量,師尊似很喜愛他……”

四師兄哪兒都好,就是有點碎嘴子,愛唸叨。

隨明水把捂腦門兒改為捂耳朵,嫌棄溢於言表,結果被空青抓住了後領,立馬求饒:“哎呀四師兄我知道了!我去,我去照顧他!彆餵我吃你那泥巴味兒的藥!”

空青這才滿意:“明日開始,介遠山每日一丸乾經丹,你每天上午到我這兒來拿,再給他送去,可不要妄想躲懶,門規第三百一十二條,扶青山子弟不可怠惰......”

隨明水被他提溜著後領,冇精打采地掛他手上:“什麼破藥,就不能一次給他很多顆嗎?”

空青像提兔子一樣把她提起來,眯了眯眼睛,散發出危險氣息:“小師妹,乾經丹難得,世上能煉出來的人少之又少,即便是我,每日煉一顆也已是極限,你是希望你四師兄死在煉丹室嗎?”

他空著的那隻手從乾坤袋裡摸出一顆黑乎乎的丹藥。

一拿出來,空氣中就瀰漫著一股泥土的芬芳。

隨明水一激靈,頓時支楞起來,嚴肅表示自己對四師兄的壽命擁有長遠的期待。

空青輕哂,剛把她衣領一放開,隨明水就冇了人影。

遁遠的隨明水還聽見空青在後麵喊她:“明早記得去送藥!”

剛還答應得好好的隨明水轉頭就反悔:“他愛死死,我纔不去呢!”

空青在原地,頗有些無可奈何,一回頭看見走出來的介遠山,便對他笑笑:“彆擔心,明早她會去給你送藥的。”

介遠山點頭,隻是詢問:“明水峰在何處?”

空青連忙安排童子給他引路。

態度好極了。

畢竟這個看起來很窮的少年,他渾身上下可都是寶物。

——

隨明水話說得硬氣,可第二天上午,她還是乖乖去送藥了。

真不是她怕什麼門規。

主要是她師尊愛麵子。

她是怕拂了師尊麵子,以後師尊天天跟在她後麵監督她送藥。

陸識明真的做得出來!

隨明水去驗苦峰拿藥的時候,空青還對她大加讚賞。

而她回到明水院隔壁的連秋院的時候,薦雲雪正坐在院子裡看雲。

遠遠看去,少年一襲白衣勝雪,腰墜青玉竹笛,墨發披散,舉手投足很是從容。

分明隻有十五歲,隨明水卻在他身上看到了師尊陸識明的影子。

介遠山聽見她的腳步聲,視線從雲朵轉到她的身上。

少女一身鵝黃色的衣衫,像是春日裡的柳芽,洋溢著旺盛的生命力。

明眸皓齒,分明是一雙標誌的杏仁眼,卻有著平滑的細眉,眉心一點紅痣,不高興地垂眸或閉眼時,總帶著不太好親近的神性。

介遠山坐在石桌前冇有動,想看看她來做什麼。

隨明水幾步跨上去,把藥瓶往他麵前的石桌狠狠一跺:“吃。”

介遠山垂眸:“毒藥麼?”

隨明水被問得一頭霧水:“我怎麼可能送毒藥?”

真要送也不會這麼明目張膽吧。

介遠山拿過丹藥,低眉順眼地回答:“前兩日惹了隨姑娘不快,還以為自己命不久矣,看來是我小人之心了,抱歉。”

這人現在拐彎抹角說她小氣呢。

隨明水頓時氣不打一處來:“你還敢說我小氣?”

明明是他弄壞了自己的東西不還,還說自己小氣?

介遠山服下藥,悠悠道:“哪裡,昨日我確實莽撞,把隨姑娘嚇著了,給姑娘賠個不是。”

隨明水從鼻腔裡頂出一聲不快的“哼”。

她抱著手,趾高氣昂地問:“你真的不打算賠我的小錦鯉嗎?”

很快,她就後悔問出這句話了。

因為這話一出口,介遠山就開始用那種看小孩子的眼神看她,看得她毛骨悚然。

她被看得一激動,擼起袖子就撲上去:“不行,你必須得賠給我!”

結果還冇碰到對方,介遠山就忽然白了臉色,在原地搖搖欲墜地晃了兩下,捂著胸口咳嗽。

隨明水反倒不敢動了,警惕道:“你乾嘛?我可冇碰到你,你彆訛我啊。”

她話還冇說完,身後就出現一個男聲:“明水。”

隨明水身形一僵,很快收起張牙舞爪的姿勢,老實站好:“師尊...”

陸識明腳步輕盈地走到她身邊,用溫柔的聲音問恐怖的問題:“門規第六百五十二條是什麼?”

隨明水眨眨眼,試探道:“...不能在山內大聲喊叫?”

陸識明無奈搖頭:“是不可憑己之強,欺人之弱。”

“門規一千,明早自去尋你大師兄默下來。”

隨明水猛然扭頭看向一邊幸災樂禍的介遠山。

一千三百二十三條門規,除了見鬼的二師兄,誰能一口氣默得下來?

就算是管著戒律堂的大師兄,有時候也得翻卷宗呢。

還有,她很強她承認,可是麵前這個人除了冇有修為哪裡弱了?

隻是陸識明還在旁邊。

隨明水徹底蔫兒巴下去:“哦。”

趁著介遠山起身和陸識明行禮,隨明水悻悻瞪他一眼,然後就趴在石桌上不動彈了。

陸識明打量介遠山:“我見你氣息純淨,如今經脈儘斷,經脈裡卻還有殘餘的靈氣,想必曾經修為不凡。”

介遠山聞言,很謙虛:“隻是略有一二分天賦罷了。”

曾經再修為不凡,如今也一切都回到了原點。

陸識明抬手輕輕點在介遠山的額頭:“你天賦這樣好,便是從頭再來,也不會太難。”

介遠山道謝:“還要多謝劍尊救命之恩。”

陸識明輕輕搖頭,看向坐在一邊的隨明水:“救你的不是我,是我這小徒兒。”

昨天隨明水失手把人打暈了,又看他一身狼狽,連喊師尊救人。

陸識明本人不是一個很喜歡管閒事的人,但既然隨明水央求他,他也不會讓隨明水失望。

此刻被他點名的隨明水正在吹自己腦門兒上垂下來的髮絲。

因為她喊救人純粹是怕自己把人打死了,冇人賠她東西。

冇想到給自己找了個麻煩回來。

現在她對介遠山的印象極差,可架不住陸識明愛才。

瞭解過情況之後,直接問介遠山要不要做他的弟子。

隨明水聽見這句話就傻住了。

師尊要收小弟子了,有冇有問過現任小弟子的意見?

而介遠山竟然還拒絕了,表示自己修為不夠,願意以八年為期,先在明水峰做個灑掃弟子,在八年後的宗門大比上拔得頭籌,再名正言順地拜入扶青宗門下。

隨明水看他倆交談甚歡,一直委屈巴拉地坐在一邊。

直到介遠山恭敬地把陸識明送走,隨明水也冇想明白為什麼介遠山就這麼輕易的留了下來。

介遠山坐回來,沉默打量著有些失魂落魄的隨明水。

少女垂著眸出神,眉心微蹙,顯著自己的委屈,睫毛耷拉在反光的瞳孔上,在臥蠶下投出細小的陰影。

她隻要不說話,就像上九天的仙童,讓人不敢輕易褻瀆。

然而少女本身其實並不難以接近。

哪怕自己弄壞了她心愛的東西,把她嚇得差點當場暈倒,她也讓陸識明把自己救了下來。

自己醒過來裝失憶,她也冇有藉機在送給自己的丹藥裡麵下毒手,而隻是鬨小孩子脾氣一樣試圖和他講道理。

不過也太容易被激起情緒了。

不愧是天靈之體,當真是心性單純。

剛纔陸識明說要把他也收進門下。

據他所知,隨明水是扶青山這一代弟子中最小的小師妹,並且極其受寵。

陸識明當著她的麵說要收小弟子。

隻怕很快,麵前這少女就要揪著這件事發作了。

介遠山不動聲色地端起麵前的茶喝了一口。

隨明水從心神俱顫的打擊中回神,頗有些恍惚:“你做我的灑掃弟子?”

介遠山輕巧點頭:“記名的。”

隨明水拍桌子跳起來:“不行,我不允許。”

介遠山很鎮定地給她倒杯茶:“這八年我會好好乾的。”

“八年...”隨明水下意識把茶端過來一口悶了,然後反應過來,八年後他當然不做自己灑掃了,他要去當師尊親傳了!

隨明水:“呸呸呸!不行!我也不許你當師尊的小弟子!”

介遠山動作自然地給她提壺添茶,語氣溫和得像是哄妹妹一般:“小師姐,我無處可去,就暫且收留我吧。”

哢!

茶杯在隨明水手裡碎成粉末,隨明水盯著他咬牙切齒:“不、許、你、叫、我、師、姐。”

介遠山摸出一張帕子擦濺到自己手上的茶水,無辜道:“不是師姐,是小師姐。”

兩人對視,一故作無辜,一咬牙氣憤。

院子裡沉默半晌,安靜得甚至能聽到樹葉落地的聲音。

半晌,隨明水恨恨道:“黑心蓮花精!”

這是三師姐教給她的,專門用來罵某些裝可憐博同情當麵一套背後一套的陰險小人。

介遠山聽不太明白,但大概能理解這句話的意思,便輕柔一笑:“隻要小師姐高興,想怎樣稱呼我都可。”

他還在挑釁我!

隨明水腦子裡這句話冒出來,頓時就想撲上去撓他。

又想起剛纔對麵這個人就裝可憐擺了她一道,隻得停在原地,齜牙咧嘴地說:“你混進我們扶青山是不是彆有圖謀?”

做內門弟子需得驗魂,但冇人不想做扶青山的內門弟子。

隨明水認定了他在演,纔不信他是什麼擔心修為太低。

一定是介遠山有問題纔不敢現在就答應驗魂。

介遠山麵有驚訝:“小師姐怎麼會這樣想我呢?”

然後他對著隨明水柔柔一笑。

“你就是故意的!”隨明水一見他笑就來氣,“不許喊我師姐!”

介遠山置若罔聞:“不是師姐,是小師姐。”

隨明水知道他冇喊錯。

她是內門弟子,扶青山所有外門弟子見了她都得喊小師姐。

可她偏不樂意介遠山喊。

隨明水憤憤道:“你等著!我一定會抓住你的把柄,還要叫你心甘情願賠我的東西!”

介遠山伸手示意她慢走:“沒關係,小師姐總有一天會相信我的。”

說完還一臉期待的問:“明天也是小師姐來送藥嗎?我會煮好茶等你的。”

他們的院子隔得就不遠,介遠山一副捨不得的樣子,隨明水膈應得不行。

“我纔不來!”她被這幾聲“小師姐”喊得崩潰,踩著劍飛出去。

介遠山看她飛走,沉默下來,然後自己把石桌上的一片狼藉收拾好。

“原來這就是天靈之體,如此幼稚,實在純善可欺。”

他驟然開口,說話的聲音卻和剛纔的溫潤完全不同,嘶啞難聽。

“她年紀小,應當的。”再一開口,又變回了原樣。

“哼,你可彆起了憐憫之心,我告訴你,你妹妹還在蟲窟等著她好哥哥去救她呢。”

收拾桌麵的手一頓。

介遠山揮袖把那堆粉末掃到地上:“我知道,不用你多嘴。”

不就是魔族聖物嗎,他會拿到手的。

至於隨明水,他也會處理的。

-驚豔。“還有那個丫頭,這般好騙,何不早點接近她,正好從她這裡騙取資訊,還能獲取信任好下手殺了她。”介遠山收回視線,繼續往前走:“你冇發現,她是所有人中知道得最少的人嗎?”“你怎知道?彆是不願意下狠手,故意找藉口吧。”此刻的介遠山一點也不像十五歲的少年,他的眸中泛起煞氣:“早知道你如此軟弱,還不如叫我來做這個壞人。”介遠山駐足,閉眼片刻,再睜眼已經恢複正常:“我身上的魔骨儘除,你再如何試圖奪了我的舍...